他薄唇轻启,啜了一口明夷的血,不屑道:“若不是你的血有几分增长灵力的功效,就你这般处境,还需要我亲自动手收拾你吗?”
“明夷,死是最轻易的事情了。被最爱的人忽视、误解、厌恶才是最痛苦的事情,我曾经忍受的痛苦,你也要一一承受才好呢。”
暮风大笑着离去:“你可要好好品味才好呢。”
“对了,你可不要想去和芙若告状啊。我们俩在她心里的分量,孰轻孰重,你应该清楚吧?小心攀咬了我,再被她罚呢?”
11
不知道过了多久,明夷才一瘸一拐地从暗室中走出来。
腿上的伤口因为药草被踩烂,已经溃烂发红,每走一步就是钻心的疼痛,但此刻的他已经不在意了。
暮风的话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翻涌,喉头是难以抑制的恶心和呕吐的冲动。
他漫无目的地走着,宛若一缕孤魂。
走着走着,就走到了三生石前。
那块石头仿佛突然有了巨大的吸引力一般,明夷直直地走向它,痴迷地抚摸着芙若和自己的名字。
暮风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回响:“芙若神君可与我说了,她对明昭还有几分真心。可对你,却一丝一毫的怜悯都没有。她说你就是个踩着阿兄上位,为了攀龙附凤不择手段的***。”
“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刻,都令她作呕!”
一瞬间,明清殿的一百年时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。
百年前,他羞涩地从轿子被风吹开的一角中偷***看芙若的脸,对上他那一双悲伤又冷清的眼睛时,也是动过心头血的。
他想,究竟要做什么,才能让她不那么悲伤呢?
后来看到襁褓中的祁云,那么小的孩子,抱在手里像一团轻轻的棉花。明夷笨手笨脚地替她掖起被角,心里默默发誓,要把阿兄给自己的爱加倍地还给这个孩子。
曾几何时,他们也是有过一段甜蜜温暖的时光的。
芙若在桃花树下练剑,打落一树桃花。而祁云在花瓣间兴奋地奔跑,母女俩一起回眸,浅笑着看向坐在石阶上的他。
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呢?身上的伤又密密麻麻地痛了起来,痛得他掉了眼泪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,祁云会嫌弃他是一个没用的废仙,丢了自己的脸面?
又是什么时候开始,他在芙若的心里成了一个满腹心机,想要取代自己的阿兄的恶毒男子?
他捂着眼睛坐了下来,流着泪笑着从怀中掏出那一道歪歪扭扭的护身符。
往日种种,犹如黄粱一梦。
他的梦醒了,也不想再留下了。
他松了手,曾经护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护身符轻飘飘落到了地上,又被风卷走,顷刻间不见了踪影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把***,刀尖抵住坚硬的石头,试图划去自己的名字。
如芙若所说,纹丝不动。
明夷苦笑,将手腕一转,手起刀落,没入自己的脊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