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头看了眼被石子划破的掌心,把血随手蹭在裤子上。
我在门要被关上前,扑到了妈妈身上。
妈妈一动不动。
眼睛盯着虚空处。
像过去两年一样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“你这孩子怎么回事?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吗?离我姐姐远一点!”
说话的人是***妹妹。
一个小时前,她和一对年迈的夫妻,在警察的陪同下来到我们这个鲜少有外人踏足的地方。
他们来的时候,我正在院子里给妈妈梳头发。
在不知道我的身份前,她和那对年迈的夫妻跟我说话时都是轻声细语的。
直到村子里来凑热闹的人,七嘴八舌地说起了***情况。
他们说,妈妈从进周家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挨打。
他们说,妈妈在生下我以后几次怀孕又流产。
最后彻底伤了身子,被周家人当成了不要钱的奴仆。
他们说,妈妈在从来没有吃饱过的情况下,每天都要从天不亮就开始干活。
活干不好要挨打,饭做得不好吃要挨打。
甚至在饿得受不了的时候,因为多喝了一碗水。
就被奶奶剃光头发,扒了衣服。
打得皮开肉绽的,扔到村里人来来往往的路上。
任人嘲讽***。
日复一日的地狱生活,没有磨灭妈妈对自由的渴望。
直到两年前,爷爷去世,奶奶受不了打击躺在床上。
她趁爸爸不在家,想带着我逃离这个地方。
为了照顾腿短又体力差的我,我们逃跑的速度并不怎么快。
刚翻了一座山头,爸爸和村里人就追上了我们。
那时我五岁。
虽然年纪小,但我知道妈妈一直在受欺负,她过得不好。
我扑到爸爸腿上,拦住他,哭着求他放妈妈离开。
求他让妈妈回到山外面的世界。
那个妈妈提起过无数次,让我生出了无限向往的地方。
可爸爸不顾我的哭嚎,抓着我的衣领把我扔到一旁的巨石上。
见我流血,妈妈担心地查看我的情况。
怒火中烧的爸爸一铁锹抽到妈妈头上。
再次醒来,妈妈就成了这副谁说话都不理的模样。
听到这,那对年迈的夫妻哭到先后晕厥。
林颂恩,我的小姨。
把两位老人安顿好后,她对我说:
“要不是有你这个拖油瓶,姐姐肯定在两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回家了!”
“本来以为你跟我姐姐一样心底善良,是特地来照顾她的,没想到你就是那个畜生的种!”
“你和这村里的所有人一样,都是帮凶,你们毁了我姐姐的一辈子!”
或许是爸妈都是大学生的缘故。
在这个村子的同龄人里,我算是脑子比较好使的。
可即便如此,小姨的话我也没怎么听懂。
我能感受到她不喜欢我,但这对于我来说很正常。
因为在这个村子,甚至在周家。
真正喜欢我的只有妈妈一个。
我也只喜欢妈妈。
所以在妈妈生病后,我不管不顾的挡在她面前。
不让爸爸和奶奶继续打她,不让他们把妈妈赶走。
奶奶不让妈妈睡床。
我便带着妈妈一起住到了放柴火的棚子里。
我接手了妈妈之前干的活。
收拾卫生,做饭洗碗。
同样的,我也继承了那些妈妈要挨得打。
妈妈说过,在这个地方,只有我们两个是外人。
我们要相依为命。
所以妈妈生病后,轮到我来照顾她。
我已经很努力了。
可是小姨为什么说,妈妈变成这样是被我害的?
小说《心冢覆流年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