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仿佛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。

我目光直直地盯着他，声音艰涩：“所以，其实你根本就没信过我？”

秋亦白望着我泛红的眼尾，喉结滚动片刻，声线再度沉冷。

“按照你说的线索，警察找到了货车，却没有找到晚晚，你要我怎么信你不是在故意拖延救援时间？”

“你们一起被绑，晚晚生死未卜，你完好无损的逃回来了，夏栀月，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。”

他的话犹如一把钝刀，在我的心头上反复搅。

我只觉被投入了无边无际的冰海，胸腔都堵满了海水。

很久，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：“我不是完好无损……”

我想把那些血淋淋的事实说给他听，想让他知道我受的委屈和侮辱。

可秋亦白看着我的那双清眸，此刻像被寒冰包裹。

他生气了！甚至有些厌恶我。

“夏栀月，不要再强词夺理了，更别说什么你伤得很重，这种恶心的话来！”

说完，他让展特助去书房汇报。

我站在原地，浑身都感觉好冷。

我突然觉得，或许地府给她重返人间的告别时间，是一场凌迟。

我的唇边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，麻木地走向厨房。

接了杯水，耳边传来佣人们的窃窃偶语。

“夏小姐怎么会心理扭曲，喜欢上养大自己的男人啊？”

“秋先生只是拿她当妹***爱，对林小姐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。”

“以前的秋先生像尊清心寡欲的神佛，跟林小姐恋爱后才沾了人间烟火气。”

“可不是吗，这段时间，秋先生愿意和林小姐一起穿***嫩的情侣卫衣，愿意给林小姐放烟花高调示爱，陪她闹，陪她笑，这才是智性恋啊！”

我不想再意的，可还是红了眼。

我曾经也晃着秋亦白的胳膊说想穿同款粉色毛衣，他皱眉拒绝。

我也想和秋亦白一起放烟花，他却教育我：“别胡闹，全城禁烟了，不准放。”

其实清冷的秋亦白不是不能打破原则，也不是不能做这些。

只是他只为他爱的女人做。

我回了自己房间，决定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告别了。

我的视线落在床头的相框上。

照片上我穿着学士服，头上别着编织的花环，在阳光下笑得眉眼弯弯。

这张照片，是秋亦白给我拍摄的。

父母离世后，记者举着相机对我围追堵截，闪光灯和快门声成了我的心理阴影。

高中毕业要拍毕业照时，是秋亦白耐着性子，一点点教我放松姿势。

还轻声对我说：“栀月，相机不只会记录狼狈的瞬间，也能留住美好的时刻。”

我指尖轻轻摩挲着相框，心尖发涩。

我想到自己死时的凄惨模样，心中一片悲凉。

我确实也不想死后，连一张漂亮的遗照都没有。

我取出了相框里的照片，打算打印这张照片做遗照。

写真馆内。

店员在得知我要打印的尺寸后，面露诧异。

“小姐，12寸的黑白照片一般是用来做遗照的，这可不太吉利。”

我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：“我就是用来做遗照的。”

店员听后，忍不住同情安慰起来：“你还这么年轻，不管遇到任何事，总会好起来的。”

这是我回来的这两日来，获得的唯一的关心。

虽然是来自一个陌生人。

我心中扬起一抹浅浅的暖意，刚要开口道谢。

一道清冷的男声从门口传来：“你好，我来取一下预定的婚纱照。”

我心头一颤，是秋亦白的声音。

店员走了过去，扬起职业的笑：“秋先生，您稍等。”

说完，就去了后房将一本烫金包装的相册拿出来。

“秋先生，祝您和您的未婚妻百年好合，永结同心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秋亦白从踏入店门到接过相册离开，都没看我一眼。

仿佛没有发现我在，又或者是发现了只当我是个陌生人。

店员将我要的尺寸照片打印好了。

我看到照片上灰白的自己，唇边溢出一抹很涩的笑。

一次无比清晰的感觉到，我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了。

小说《夏栀月秋亦白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