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,方知熠的星标头像变成了系统默认的灰色剪影。
我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刺穿。
夜色越来越浓,像化不开的墨,将我整个人包裹在无边无际的冰冷里。
那碗面,到底还是凉了。
我感到胸口疼痛难忍,连夜赶往医院,却在快到时支撑不住倒下了。
我再次醒来时,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窗前,竟是是方知熠。
我心口一紧,正当我忧虑不知该如何面对方知熠时,他转过身先一步开了口。
“记得把你设的紧急联系人改了吧,我以后不会接你电话了。”
听到他并没有发现我的病,我竟然有些侥幸地放下心来。
很久前我就将方知熠设为了唯一的紧急联系人,之后再未更改过。
我别开眼,低声说:“抱歉,我忘了换,麻烦你了,你走吧。”
明明是客气礼貌的话,方知熠却莫名动怒。
他皱紧眉头,声音冰冷:“阮念,你把我当什么人?让我来我就来,让我走我就走?”
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,但这次没有力气怼他了。
我垂了垂眼,轻声解释:“我没这个意思,只是你说了我们都互删了,以后就不要见了。”
方知熠闻言,脸色立刻冷了下来。
他气愤地摔门而去。
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,我收回视线,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盒水果糖。
我想起备考时有次我学到半夜,突发低血糖进了医院。
从那天后方知熠都会每天在我包里放一盒糖。
我伸手拿起一颗糖,剥开糖纸放进嘴里。
糖本是甜的,可不知为何越吃越苦,苦得我眼眶泛酸。
主治医生进来了,我慌忙擦去眼角的泪。
医生叹了口气。
“阮小姐,你明明有朋友,为什么不让他来照顾你?”
“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爱逞能,难道非要等到生离死别,彼此后悔才好吗?”
我沉默了。
要是把病情告诉方知熠,他肯定不会放弃我。
可我不想让方知熠痛苦一生,只盼他能幸福安稳地前行。
哪怕就算,是和别人。
见我摇头,医生便语气强硬道:“不管你还要做什么事,从今天起你必须住院治疗了,我必须对你的生命负责。”
我没有拒绝,我很感谢医生这半年来的诊治与照料。
但医院这个地方,到处充斥着哭声,我曾亲眼看到隔壁床的年轻女孩离世,盖着白布被推走。
我想到我也会有那天,就突然有些恐惧了。
所以,???我只输了一天液,就离开了医院。
人生无常,我不想把最后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那张病床上。
之后,我打车前往了晚风书店。
这里是曾经我备考时和方知熠最常来的地方。
那时方知熠就在对面的脱口秀俱乐部演出,我在这看书刷题,等他结束工作一起回家。
现在俱乐部已经改成了一家咖啡馆,书店也翻了新。
我走进书店,径直来到一面墙前。
这是时光墙,贴的都是路人的故事,制作成手账贴在墙上。
我找到曾经和方知熠贴的位置,却发现那一块空了,只剩下淡淡的胶痕。
我喉间一紧,随后苦涩笑了笑。
方知熠来过了,还把我们的故事撕了。
这时,老板好像认出了我,走了过来。
“小姑娘,是你啊。好久没见了,怎么一个人来?你那个天天围着你转的小男朋友呢?”
我没有回答,只是笑笑摇了摇头。
又忽然想起什么,轻声说:“老板,能给我一张纸和笔吗?”
拿到纸和笔,坐在熟悉的位置上,我心中思绪纷繁。
最后,我的手指凝聚在了这封要给方知熠的信上,笔尖缓缓落下。
“知熠,见字如晤。写下这封信时,我正坐在晚风书店……”
我写完最后一个字,把信和包里的兔子挂件留给了老板。
“如果他来了,麻烦帮我转交给他,如果没来,你就帮我挂在时光墙上。”
我不想我们的故事消失,可相爱不可迎万难。
更何况我和方知熠之间,是不能跨过的阴阳相隔。
方知熠曾经那么深爱我,要是早早知晓我的病情,恐怕会崩溃到无法活下去。
所以,原谅我不敢亲口告诉他真相。
十月的风有些凉得让人瑟瑟发抖。
我走出书店,就感到一阵头晕眼花,脑袋止不住地疼。
我强撑回了家,吃过一瓶止痛药,就躺在了床上。
脑海里向走马花灯般闪过一幕幕。
“念念,今晚吃番茄炒蛋好不好?我待会儿下楼去买西红柿。”
“今天本少爷发工资,给你买了条碎花裙子,快看看喜不喜欢?”
“念念,快上来试试,我已经暖好被窝了,保证暖和不会冻脚!”
听到这些熟悉的声音,我闭上眼睛,嘴角开心地笑了笑。
我感觉不再那么冷,很暖和,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。
……
同时间。
方知熠正在拍新剧的物料,他的心口猛然一滞。
一周后,他的新剧定档上映。
完成剧宣活动后,他疲惫地走出会场。
他本来是要回家的,却莫名奇妙地把车开到了阮念教书的学校。
更莫名地是,他还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。
秋风卷着落叶掠过肩头,一片枯黄地树叶飘下落在他的掌心。
方知熠脚步一顿,忽然想起了几天前和阮念的再次重逢。
他凭着记忆往教学楼走,最终停在了她带的班级门口。
可站在讲台上,正在讲课的人却并不是她。
他心中有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失落,正要转身离开,教室里却传来一道悲痛的声音。
“同学们,很遗憾地通知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,阮老师因重病抢救无效,永远地离开了我们。”
小说《听说当时你找过我阮念方知熠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