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云霓体弱,受不得冲撞。”
云霓在他身后,眼神却清澈无辜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。
“欢迎皇姐归来,皇姐放心,宫中规矩虽多,但有妹妹在,定会慢慢教引皇姐的。”
我看着她。
按照礼法,我为国牺牲二十年,功在社稷,这长公主的尊位,本该是我的。
但在我归来之前,他们急急将这份荣耀给了云霓。
我反而成了需要她来教引和包容的麻烦。
父王和太子的态度,无一不是在为她立威。
也是在明确地告诉我,即便我回来了,云霓的地位也无可动摇,而我,才是那个需要认清身份、谨言慎行的外人。
“有劳妹妹费心。”
我最终只是淡淡回应,
他们很满意我的识趣。
父王挥了挥手:“去吧。西边那处静思苑还空着,虽偏僻些,倒也清静,正合你清修的习惯。”
我转身退出暖阁。
静思苑,名不副实。
这里并不宁静,只有一种被遗忘的荒凉。
领路的宫人将我送到门口便匆匆离去,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上这里的晦气。
我刚在石凳上坐下,院门外便传来一阵环佩叮当。
不用回头,我也知道是谁。
“皇姐,这地方真是委屈你了。我方才已吩咐下去,让他们给你添置些用度,总不能太寒酸。”
云霓走到我对面,却嫌石凳脏并不坐下,只让宫女捧上一个托盘。
“听闻天朔之地,崇尚简朴,不重奢华。”
她打开了盒盖。
里面是一套茶具,质地粗糙,款式笨拙,堪称陋品。
“这是我特意为王姐寻来的,颇似北地风格。王姐用这个,想必更习惯,也是应景。”
我看着她,没说话。
这被她误解成了窘迫与难堪,她脸上带着一种优越感。
“瞧我,光顾着说话了。”
“皇姐久不在宫中,怕是连宫里最新的规矩和雅趣都生疏了。不过无妨,日后妹妹得了空,慢慢说与你听。”
她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。
仿佛在计算我这二十年在北地风沙里还剩下多少价值,又或是,还带着多少她所鄙夷的蛮夷气息。
“姐姐别多想,”
她凑近一步。
“你在天朔那些年不容易,妹妹都知道。”
“那些蛮子粗野,尤其是他们王庭里的贵人,听说在那方面最是肆意妄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