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院那天。
我定了一周后,去云城的机票。
又托中介帮忙,在那边购置了住所。
哥哥死后,我没带他的骨灰回北市。
而是让他和我妈的骨灰一起,安葬在了云城。
北市不是个好地方。
我妈死在了这里,还被我继母掘了坟,连骨灰都差点丢了。
我与哥哥年少时,也是在这里,在继母继妹手里,受尽委屈。
云城山高路远,至亲被埋在那里,我至少还算安心。
我简单收拾了一番行李,又给律师打电话。
温氏部分股权过户到我名下的事,和其他一些事宜,我让他数日内处理完。
该我拿的那份,还有哥哥和母亲的那份,别人一分也别想拿。
我用了十年,终于争了回来。
也终于跟我所谓的生父,彻底撕破了脸。
我本打算,最后揭穿温婉母女的真面目后,就跟穆南昭表明心意……
我拽回思绪。
心里还是尝到了苦涩,像是墨汁在水上溢开。
没关系,没关系……
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。
哪怕是条养了十年的狗,也难免会牵动情绪。
出门采购东西时,我被温家新来的保姆周嫂拦住了去路。
她找来我的住处,告知我:「温董让您回去一趟。」
我不想理会。
她不愿走,欲言又止道:「大小姐,今天您过生日……」
我怔了半晌,才想起这回事。
时间真快,哥哥二十岁走的那年,我十八岁。
如今转眼,我也二十八了,比哥哥还大了八岁。
我这一走,再不会回来。
突然想起老宅哥哥卧室的窗台上,还有一盆铃兰。
花早已凋谢了,但花盆是哥哥手工做的。
搬出老宅那天,我走得匆忙,没来得及带走。
我想,当是过去接一趟吧。
我要上车时,不远***人熟悉的声音响起:
「大小姐,我陪您过去。」
我看过去,看到穆南昭已经走到了我眼前。
他车就停在不远处,该是听到了我和周嫂的话。
我冷笑:「你鼻子倒是灵,那么急着去看温婉的牌位吗?」
穆南昭本能拧眉,眸底一闪而过的不满。
很快,他又垂下眼:
「十年之期还没到,我就还是您的保镖,理应陪着您。」
是怕我不死心,继续去搜集证据吧?
我上了车,径直开车离开。
穆南昭的车紧随其后,跟着我去了温家老宅。
刚进门,我就听到里面的温声细语。
听得人作呕,是温婉的生母郑雪玲的声音。
餐桌上摆放着一只很大的粉色蛋糕。
是我小的时候,过生日时,我爸给我买过的款式。
我刚看了一眼,就听到郑雪玲的低泣声:
「婉婉生前就爱粉色。
「忌日也算生日了,也不知道,她还能不能看到。」
我爸伸手,轻拍她的肩膀:
「一定可以的。
「婉婉生前心善,死后灵魂也一定长存……」
他一抬眸看到我,神情一僵,迅速不悦沉了脸:
「你回来做什么?」
注意到我半边脸上的伤痕,他神情更显厌恶:
「扮成这幅模样,又想来装什么可怜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