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我再觉得陈家妹不知好歹,也看不下去了。我去找我哥:「妈都给你戴绿帽子了,你能忍?不管她能不能生,都是你媳妇!」
哥却说:「妈就是吓唬她,有分寸。」
「吓唬,孩子是能吓唬出来的?」我争辩,「哥,生不出孩子,不见得是嫂子的问题,要不,你也去医院看看。」
「杨好苗!」我哥连名带姓地吼我,「别胡说,就是她的问题,妈有分寸。」
结果,母亲真让陈家妹陪村里的男人睡觉。她不肯,抄起剪刀就扎自己心口。血溅在一堆纸花上。
男人被陈家妹的刚烈吓跑,走时,硬要了一只我哥做的桶子鸡,说是压惊费。
「好龙,是你妈让我睡你媳妇的。」他***笑,「是不是你不行,你妈要借我的种,给你们家留后?这鸡就当压惊费了。等她想通了,我再来。」
「没有的事!我妈知道家妹性子,吓唬她罢了。」我哥切好鸡,装进塑料盒,多浇了一勺老汤,「她老糊涂了,不着调,你别跟着我妈胡闹。」
得知男人白得了一只鸡,母亲气疯了,更怨毒地磋磨陈家妹。
她任打任骂,乖得像只逆来顺受的兔子,唯独一双眼,血丝密布,阴霾深重。她恨这个家,该的,恶毒的婆婆,窝囊的丈夫,还有越来越冷眼旁观的我……
终于,母亲为她的恶毒付出了代价。
某个雨夜,我和母亲被撕心裂肺的惨叫惊醒。披衣冲出屋子,见陈家妹一身是血,表情狰狞。见到我们,她竟摆摆手,挤出个笑,冲进瓢泼大雨里。
我和母亲吓坏了,冲进我哥屋子,立刻被浓重的血腥味砸中。
我哥蜷在炕上,身下猩红漫开:「疯女人!别让她跑了!她砍我!她要杀我!」
原来,唯唯诺诺是陈家妹的伪装。兔子皮下,酝酿着最让母亲痛彻的复仇。
我哥的命根子血糊糊一片。
村里大夫说:「废了,彻底废了。」
那天之后,陈家妹失踪了,母亲疯了,我哥成了废人,再不能为杨家续香火。
我哥埋怨母亲,若她好好对陈家妹,他怎会受这罪。
无论他说什么,母亲都没反应,不喜不怒,整日抱着个荞麦枕头,喃喃:「老杨你看,这是你大孙子,是老杨家的香火。我对得起你,对得起杨家……」
小说《纸花》 第3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