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这般容貌,在那虎狼之地周旋二十年,定是受了不少常人难以想象的委屈和惊吓吧?”
每一个词,内里都是最恶毒的揣测和羞辱。
她在明明白白地暗示,我早已是天朔权贵们玩弄过的残花败柳。
我依旧平静。
“对了姐姐。”
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。
“过几日,天朔的使团正好要来商谈新的盟约,父王的意思是,你也该露个面。”
她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,期待看到恐惧或慌乱。
“我知道王姐可能不愿再见那些故人,心里害怕也是常情。”
“但为了两国邦交,也是为了我南璃国的颜面,王姐届时定要出席。”
“只需安***着便好,让天朔的人看看,我南璃公主即便历经磨难,仪态气度也未曾有失。”
她想象着我见到天朔使者时会吓得瑟瑟发抖、失态出丑的模样,嘴角几乎抑制不住上扬的弧度。
“妹妹也是为姐姐着想,总躲着也不是办法,总要面对的,不是吗?”
她柔声道:“届时妹妹会为你准备好得体的衣裳,定不叫那些天朔来人再看轻了你。”
我抬眸对上她那双写满算计和得意的眼睛,终于淡淡开口:“有劳妹妹费心安排。”
“那姐姐好生休息,妹妹就不打扰了。”
她目的达到,心满意足地带着人离去。
院子里重归寂。
我看着桌上的破烂茶具。
害怕?
发抖?
她大概不知道,天朔使团此次前来,首要之事,便是向我这位天师呈上国内政务的裁决预案,请我定夺。
我倒是有些期待那场宴会了。
静思苑的门庭依旧冷落,南璃王宫似乎早已遗忘我的存在。
可真正的波澜,从不显于人前。
几乎每个深夜,都会有不起眼的内侍或宫女,借着夜色掩护,将信函送入我的手中。
那火漆上的印记,是天朔皇室专用的苍狼图腾。
信中所载,是天朔境内亟待裁决的军政要务、边境屯兵动向乃至邻邦使节往来密报。
偶尔也会夹杂着一封笔迹渐趋稳健的家书。
“母亲大人亲启:儿一切安好,新得的西域宝马神骏非常,只是总念着母亲点评兵法时的样子。北境已入冬,望母亲在南地保重身体,勿念。”
字里行间,是独属于我儿的、笨拙却真挚的牵挂。
南璃的风刀霜剑,于我而言,不过是隔窗的喧嚣。
我指尖划过信纸上熟悉的苍狼纹样,目光沉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