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骤然安静了下来。
我在这死一般沉寂的对峙中看着沈烨霖,直到窗外忽然“轰隆”一声雷响。
我才轻声开了口:“因为我要活下去。”
沈烨霖深深皱起了眉:“你说什么?”
我没回答沈烨霖。
而是走到曾经住过的小屋子,自顾自地给他介绍起来。
“这里没有床,就是几块硬纸板,枕头也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。”
“冬天的时候很冷,我妈就抱着我睡。”
“她会给我唱歌,说希望我能快快长大。”
“真的,那时候我觉得,只要有妈妈在就够了……”
我不愿被沈烨霖看见我的眼泪。
我站在这间更加阴暗的屋子里,心口堵得像溢出了血。
妈妈去世后,我很就被赶出了这里,成了个流浪的孤儿。
我跟野狗抢过食,也跟乞丐抢过衣服。
直到我遇见福利院的李妈妈,被她带去福利院生活。
我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,再也没有提起窄水巷。
我原以为我能够摆脱过去的一切。
可现在才终于发现,我终其一生,都被困在了这里。
“沈烨霖,你最讨厌别人骗你。如果当初你知道我骗了你这么大的一件事,你还会继续和我在一起吗?”毕竟,经纪公司给自己编排了完美的人生背景。
沈烨霖张了张嘴,却没有发出声音。
我知道,他给不出答案。
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替假设中的自己回答。
这时,沈烨霖的手机跟着响起。
他收回黑漆漆的目光,转身接起电话。
不知道对面是谁,说了什么。
挂断电话后,沈烨霖就跟我说:“明天去哪儿拍?”
我轻声回答:“沈花福利院,我的二个家。”
沈烨霖点了点头:“好,那今天就到此为止。”
我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开了这里。
雨更大了,我捂着发痛的部位慢慢蹲下,颤着手打开药瓶生吞了几粒止痛药。
等待药效发作时,我在恍惚间想起了十二年前。
有一次我发高烧不退,沈烨霖带我去医院打针。
我害怕疼,又哭又闹地不肯打,沈烨霖拿我没了办法,只能抱着我一遍遍哄。
二天退烧清醒后,他挂着深深的黑眼圈笑着弹我额头。
“白语茉,你出去满大街找找,绝对找不到比我对你更好的了!”
一语成谶。
我的确,再也找不到比沈烨霖更好的人了。
二天,我和沈烨霖约在了福利院。
一起走进大门的时候,院里正在玩耍的孩子们看见我,立刻开心地围了上来。
“语茉阿姨!”
“语茉阿姨,你怎么才来看我们啊?”
我每年都会抽几次时间回来福利院看看,给孩子们带点他们喜欢的东西。
但这次因为生病,我很久没回来了。
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零食和玩具,一一分发下去。
一转头,沈烨霖站在不远处正拿摄像机记录着这一幕。
我朝他一笑,他愣了愣,放下了摄像机。
但还没说话,就有个孩子激动地看着他叫了起来。
“语茉阿姨,这不是你画册里的那个叔叔吗?他比画册里的还帅!”
我心里一咯噔,孩子们却已经围住了沈烨霖。
“叔叔,你是语茉阿姨的男朋友吗?”
“你们结婚了吗?生宝宝了吗?”
沈烨霖蹲下身:“什么画册?”
我连忙上前将这些孩子赶走:“你们胡说什么呢,快回屋去!”
孩子们嬉笑着散开,独留下我和沈烨霖,气氛尴尬。
***涩地开口:“你别听他们乱说……画册里的不是你,小孩子不认人,看见谁都说是。”
沈烨霖的脸色却瞬间冷沉了下来:“那是谁?跟我分手后的新男友?”
我没否认,因为我已经编不出更多的谎言。
沈烨霖当我是默认,冷笑出声。
“瞒得不错,一点绯闻都没传出来,你们进展到哪步了?”
“结婚的时候记得告诉我,我好送一份红***去,也算感谢他替世界除害了!”
他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,刺得我胸口一阵阵钝痛。
沉默了好久,我才发出声音:“红包就不用了,谁会请前任参加婚礼?”
“如果是你,你会请我去参加你的婚礼吗?”
沈烨霖眸色暗了暗,直接转移话题。
“你说这里是你的二个家?”
我心口一窒,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
“当年流浪了大半年后,我遇见了福利院的李院长。她看我可怜,就把我带回了福利院。”
“所以对我来说,她就是我的二个妈妈。”
沈烨霖始终沉默地在摄像机后看着我。
我以为话题就此结束,于是转身带他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,继续回忆。
“这个图书馆是我十一岁那年建立的,我小时候性格很独,就经常一个人待在这里。”
“别人都在外面玩耍,只有我捧着漫画,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整天。”
“李妈妈,就是李院长,她说我那时的行踪最好掌握,找不到人来图书室找就对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身后沈烨霖突然开口:“你要是想去,我可以邀请你。”
“下个月初五,就是我的婚礼。”
小说《白语茉沈烨霖》 第3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