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先蒋远洲一步飞往了法国。
刚落地开机,他的消息就跳了出来:
【老婆,你和儿子怎么样了?】
我冷着脸随手给他发了一张和儿子的合照。
他几乎是秒回:
【儿子真乖,老婆也好漂亮。】
【我都不想去出差,想马上回家陪你们了。】
我盯着那几行字,唇角泛起一丝冷笑。
这个合照是上个月的。
那时的我还没那么瘦,儿子也小很多。
甚至照片还是他亲手拍下的,可他依旧没发现。
婚礼当天,我身为婚礼策划师站在幕后。
蒋远洲的亲友几乎悉数到场,他的母亲正满面春风地忙前忙后,
那殷勤周到的姿态,俨然一位无可挑剔的好婆婆。
曾几何时,她也这样尽心尽力地对待我,以表达蒋家对我的重视。
我和蒋远洲领证那天,因为疫情,没有宾客,没有酒席。
她紧握我的手,声音哽咽:
“是我们蒋家对不起你,这些以后一定都给你补上。”
我住不惯乡下,她花好几千也要让我住上镇里的酒店;
我孕反严重,她变着法子做我能入口的饭菜;
生产那天,她是第一个扑到我床前,拉着我的手哭着说:
“咱再也不生了,儿多母苦,妈心疼你,不想你再受一次罪。”
我母亲早逝多年,是她那些刻意的关怀和袒护,让我恍惚间以为寻回了久违的母爱。
可现在,蒋远洲身边站着笑靥如花的孟青青,身后是宠溺看着他们的蒋母,看起来,真是温馨的一家人。
唯独我,像个被排除在外的陌生人,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局外人。
原来,之前的所有温情,都是假的。
钟声响起,婚礼开始。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。
蒋远洲牵着孟青青的手走上舞台中央。
婚纱,玫瑰,教堂,还有蒋远洲,一切都和想象中的一样。
只不过旁边的女人换成了孟青青。
司仪被蒋远洲要求退下。
他神色激动的要亲自主持自己的婚礼。
“我从见到青青的第一面,就已经想过无数次这个画面。”
“我想,那个在手术室外安慰我的小护士,值得最好的婚礼。”
“所以我用两个月时间送给她这一切。”
“不是我用两个月才下定决心娶青青,而是婚礼准备要两个月。”
台下所有人都为这“平凡又伟大的爱情”感动鼓掌。
我坐在最后一排,看着台上深情的男人,娇媚的女人。
要是不一起鼓掌,倒是不应景了。
随后,孟青青接过话筒,声音都带着哽咽。
她说蒋远洲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。
说自己被病人欺负时,是蒋远洲保护了她。
被同事孤立时,是蒋远洲替她出气。
“我能遇到这样的男人,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!”
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虚伪嘴脸,只觉得反胃。
我已经查清,孟青青的护士工作是买的。
她根本不懂任何医学常识。
她照着单子都给病人用错了药,导致病人病更加严重,最后还要让同事给她收拾烂摊子。
可是蒋远洲不管这些,不过是孟青青掉了几滴眼泪,
他就狠心到让我儿子去做孟青青的人肉教具。
这时,蒋远洲揽住了孟青青的肩膀,面向观众。
因为?p他太过激动,甚至一度哽咽的说不出来话。
“今天,其实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。”
“青青,怀孕了!”
“我们即将迎来第一个孩子!”
台下瞬间沸腾,惊呼声此起彼伏。
在一片喧闹中,我清楚地听见那个前后借走两百多万的舅舅,高声笑道,
“远洲真是有本事!事业有成,家庭美满,是我们蒋家的骄傲!”
那个当初让我费劲人脉也要把她女儿送出国的三姑,一边拍手一边抹眼泪,
“太好了,青青这孩子我一看就知道有福气,果然这么快就怀上我们家金孙了!”
还有他那个创业屡次失败、每次都是我替他牵线搭桥的弟弟,更是兴奋地直接起身,
“哥,嫂子!祝你们早点给我生下第一个侄子!”
他们每一个人,都曾真切地从我这里得到过帮助,受过我的恩,拿过我的好处。
而此刻,却无一人记得我的存在,无一人提起我的名字。
就在这时,蒋远洲一个五岁的小表妹突然扬声打断了满场的奉承,
“不应该是第二个吗?小瑜嫂子已经生了一个小侄子了!”
她天真无邪的话让孟青青脸色骤然惨白,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地倒进蒋远洲怀中,眼神慌乱,写满了心虚和委屈。
蒋远洲自己也明显慌了一瞬,但迅速反应过来,一边心疼地搂紧她,一边冷着脸望过去,声音陡然严厉,
“只有我承认的,才是我的第一个孩子,至于其他野种,不必再提。”
我听着这话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这些年,因为他说想要一个孩子。
我吃尽了苦头。
吃药,试管,甚至放弃了事业,只为生下我们爱的结晶。
到头来,却换来他轻飘飘的一句“其他野种,不必再提”。
蒋母见状连忙笑着打圆场,
“今天大喜的日子不提那些没用的。”
她边说边朝蒋远洲使了个眼色,
“远洲,婚礼还没完呢,别耽误了吉时。”
蒋远洲缓了缓神色,他缓缓取出钻戒。
“青青,遇见你之前,我从未懂得什么是爱情。”
“是你让我明白,结婚生子是什么感觉。”
“你愿意嫁给我,让我用余生守护你吗?”
孟青青早已泪流满面,她颤抖着伸出手:
“我愿意。”
“远洲,从今往后,无论顺境逆境,我都永远陪伴在你身边。”
就在他们交换戒指的瞬间,
一盆猩红色的液体从他们头顶倾泻而下,精准地浇透了台上两人。
满座宾客哗然起身,喊叫声蔓延整个礼堂。
蒋远洲狼狈的抹了把脸,漏出来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怒气,
“婚礼策划师呢?怎么策划的婚礼?!”
目光扫过台上气急败坏的两人,我从座位上站起缓步走出,
“怎么,对我这个原配妻子亲自策划的婚礼,你不满意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