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外传来几声踌躇的脚步。
半晌,侍女小环才缓缓走进,满脸的不甘愿。
「姑娘,小裴将军又派人来催了好几回,问您怎么还不去庆功宴。」
我心中万分不愿,可又不能驳他的面子。
只能先擦干眼泪,跟了上去。
刚走到他们喝酒的营帐门口,就听见帐内传出一阵阵高昂的起哄声。
时不时还夹杂着女子柔媚的娇笑。
我顿住脚步,透过帐帘的缝隙看去。
不知何时,绿珠也到了。
她衣着清凉,坐在裴玄的怀中,***的小臂搭在裴玄肩头。
贝齿轻咬酒杯,眼神带着挑衅的媚态。
京中的秦楼楚馆,何曾有过这样大胆的喂酒方式?
裴玄犹豫一瞬,才在将士们的调笑声中迎了上去。
喝完酒,他轻轻侧过脑袋。
绿珠见了,掩唇轻笑,柔若无骨的手抚在裴玄心口,悠悠地说:
「将军,脸好红呀——」
「你们中原的男子,都是这般不经事么?」
裴玄定定看了她一会,忽然不甘示弱地笑了笑。
「我们中原的男子,自是不会叫你失望!」
在更加炽烈的起哄声中,他夺过酒杯猛灌了一口。
而后托起绿珠的下巴,吻了上去。
裴玄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,深吻的动作还不太熟练,但却极尽温柔。
像极了当年他重伤昏迷之时,我为他渡药时的样子。
我忍不住捂住心口。
那里痛得几乎让我难以呼吸。
裴玄吻了很久。
分开时,他克制不住的喉间轻滚,贴着绿珠的唇角低声笑问:
「赌局我赢了,今晚,可以么?」
绿珠轻笑一声,指尖一寸寸下划,勾上了他的腰带。
「那将军怜惜些,奴家可恭候多时啦。」
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恩爱,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。
搭在帐帘上的手不停颤抖,我却始终没有掀开的勇气。
还是小环握紧了我的手,气呼呼地把我拉走了。
回去的路上,她像是倒苦水般,与我讲了许多。
末了,她指着我腰间的玉佩,愤愤道:
「您都不知道将军对那妖女有多好!旁的也就罢了,这玉佩珍贵,本是您与小裴将军一人一块的定情之物!」
「可那西域妖女来了没几天,奴婢就看到将军那枚已经戴在了她身上!」
我呼吸一滞,愣愣地盯着腰间的玉佩。
心里止不住的酸涩。
怪不得。
怪不得那夜欢好时我问他玉佩去了哪里,他不说话。
只是动作更猛烈,让我无暇再多想。
说话间,我们已经走回了营帐。
刚进去,小环就跪在了我面前,猛磕几个响头。
「姑娘,这话奴婢就是死也要劝您一句!」
「虽然老爷夫人走了,但您一身的医术还在,那小裴将军早就变了心,您又何必偏要依仗他生活?」
「我听闻七日后他又要带兵出战,咱们不若趁乱离开算了!」
我脑子乱得厉害,犹豫半晌,忍不住低问:
「可我们能去哪呢?」
小环却回答得很快:
「普天之下,哪里去不得?」
小环心思诚挚单纯,说的话却颇有些醍醐灌顶之效。
我跟着裴玄来边境,一是不放心他。
二也是因为京中普遍瞧不起女医,我一身医术无处施展。
可若是做一个云游天下的游医。
治病救人,造福百姓。
也可实现自我价值。
我扶起小环,在她殷切的目光中,点了点头。
「好,我答应你。」
小说《燕月声声寒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