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妗微微皱眉,她不知道沈观南听见多少,但她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要去做无国界医生。
于是,她后退几步,拉开距离说:“以前的学长约着出去旅游而已。”
沈观南意味不明地笑了声:“是吗?还是说,你又在玩什么手段。”
“是觉得这样可以引起我的注意吗?”
他一边说着,灰色的眼睛一边死死盯着她,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。
时妗连忙摇头:“没有,师父,我已经放弃了。”
“我知道,你喜欢的是唤云姐,我跟你永远不可能,以前是我不懂事,可现在,我只想好好做您的徒弟,我祝您跟唤云姐白头到老。”
她语气诚恳,唯恐沈观南误会她依旧对他不死心。
可越是如此,沈观南的眼神越是阴沉。
他看着她,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:“如果你真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坦荡,就不会躲着我和楚唤云,不会故意让我听到你要走。”
他一步步朝她逼近,眉目冷淡:“时妗,你的手段还是那么拙劣。”
说完,他猛地一扬手,时妗来不及躲闪,手中的盒子重重地摔了下去。
那些被她偷藏起来的沈观南私人物品,弹壳、战术笔、军牌链……霎时落了满地。
沈观南垂眸看着自己的失物,语气淡淡:“这就是你的放弃了?”
言语中的讽刺,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时妗只觉得浑身发烫。
只怪她,当初执迷不悟,对沈观南死缠烂打太久,哪怕说了真话,他也不肯信了。
在沈观南眼中,她时妗就是个不守纪律的弟子。
时妗垂着头半晌没有说话。
沈观南上前一步,掐住她的脸,指尖用力:
“修行之人不可以说谎,当罚。”
朦胧的月色映在他的瞳孔中,像是最尖锐的刀锋,将她千刀万剐。
良久,时妗才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:“我没有说谎。”
沈观南看着她发红的眼角,下意识松开了手,时妗趁机挣脱他的控制,从地上捡起那本日记。
从情窦初开到现在,五年,一千百八多页,字字句句写满了她对沈观南的痴恋。
可撕掉,只要一分钟,60秒。
纸页发出刺耳的声响,她在沈观南愕然的目光中,划开一根火柴。
橙色的火焰在她眼底跳动,她语气无比坚定,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地告诉他:
“师父,我对佛像发过誓的,如果再对你有任何邪念。”
“不得好死。”
话音落下,不知是不是她看错,沈观南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惶恐。
正当她想仔细看时,沈观南忽然开口:“你没忘记,很好。”
“你记住,我是你的师父,这辈子也只会是你的师父。”
那天之后,两人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静,就像那晚之后。
没有人再提起这段无法启齿的往事。
只是,一个是想彻底抹除,一个是无所谓罢了。
很快到了部队的纪念日,所有人得知沈观南即将与楚唤云订婚,纷纷前往祝贺。
就连身体向来不好的沈母都坐着轮椅到场。
时妗见状立刻要上前帮忙,但沈母不知是不是故意,她的手被一把推开。
随后,沈母拉着楚唤云,眼神温柔地说道:
“好孩子,有你在沈观南身边,我就放心了。”
时妗收回悬在半空的手,转身准备独自离开。
这时,沈母却叫住了她。
她声音很轻,带着些许笑意:“他们很般配对不对?”
时妗点了点头,沈母诧异地看了她一眼,随后委婉开口:
沈母意味深长地看向她:“看来,你长大了,知道什么合适,什么不合适。”
“既然如此,你也该离开了,我知道你舍不得,可你知道的,你的存在只会成为他的污点。”
“如果你对他还有半分感谢,走吧,别再回来。”
说完,她看向时妗,似乎在等她歇斯底里的拒绝,或是泪流满面的乞求。
但时妗只是看着前方,沈观南正在被众人簇拥,祝福。
上辈子,她和沈观南从未得到过任何人的祝福,过去最疼爱她的沈母更是连葬礼都不许他两参加,沈观南到死也没能再回到部队。
他什么都没做错,可就因为她,他从众人敬仰的军长变成了人人议论的男人。
时妗收回目光,笑了笑:“当然,师父有了自己的生活,我也该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了。”
“我已经通过无国界医生面试,以后,大概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听到这话,沈母神情骤变,她皱了皱眉:“我只是希望你离开沈观南,从没想过要你去送死。”
无国界医生面临的永远是最危险的状况,战争,瘟疫,灾难。
时妗强忍心口酸涩,伸手抱了下沈母:“我很感谢师父与您对我的教导,以后无论走到哪里,我都会为你们祝福,祝你们余生顺遂。”
沈母见状终于不再劝她。
“……要活着回来。”
直到沈母离开,时妗才捂着脸放任泪水流下,等她收拾好情绪抬起头,便看见沈观南正在不远处神色复杂地看着他。
他犹豫片刻走上前,递来一张纸巾。
时妗没有接,自己胡乱地擦了擦脸,随口说道:“师父,我是真的放下了,只是伯母送我军牌太感动了而已。”
说完,她扯起嘴角笑了笑,侧身就要进去,擦肩而过的瞬间,沈观南清冷的声音忽而落下。
“时妗,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,但我发过誓,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,所以,哪怕我跟唤云结婚,你也依旧可以留在队里,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。”
赶来找沈观南的楚唤云笑容僵在脸上,她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:
“无法回应你的感情?什么意思?”
时妗骤然愣住,紧张地看向沈观南。
小说《爱他已是原罪时妗沈观南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