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哥是个「废?」,他的命根?,被前嫂?陈家妹一剪子扎坏了。
这事,原是我哥的忌讳。早先有人当他面提,他二话不说,抄起汤勺,滚烫的卤汁就朝人脸泼过去。
自打新嫂?进门,忌讳便没了,任人说道,他都不往心里去。
我家的主要收入,是靠我哥。
我哥有门绝活,做桶子鸡。
平平无奇的鸡,经过他的手卤出来,通体油润,但色泽干净,竟似一块浸透了岁月的老玉。瞧着不起眼,下嘴咬一口,才知厉害。皮是脆的,脆里绷着韧劲,肉却很嫩,嫩得却不寡淡。嚼上两口,一股霸道的香味便在嘴里横冲直撞。恨不能连舌头也一并囫囵咽下去。
村里有红事,都早早来我家订十几只鸡。
订十只以上,我哥会去现场帮忙,他剁鸡落刀利索,鸡块均匀齐整,高高码在盘里,最后浇一勺滚烫的浓汤。
香气炸开,馋虫***。
有嘴碎的调笑:「嘿,好龙家算是捏住咱村命脉了,红白喜事的钱,都叫他家赚尽了。」
更有胆大的,巴掌拍在我哥屁股上,戏谑地说:「好龙,你屋里搁着个俊媳妇,只能看,不能用,干杵着当活寡汉,不急?」
「能不能用,都是我媳妇,急啥!」
「唉,也是。你妈和前媳妇两条命,给你换来个俊媳妇。要不是前头那个手狠,你这日子,啧……」
「如今挺好,哪能十全十美。」我哥抹把额汗,「鸡有不合口的地儿,尽管言语,我回头改进。」
「合口!合口!」那人眼看山一般的鸡肉就要见底,怪自己话多,赶紧抢了一块,塞进嘴里,抿口酒,眯眼咂嘴。
两条命换个媳妇,这事说来也邪。
我是父母进城务工时偷偷生的。老来得子,有了我,他们又从城里回到村里。
但母亲不待见我,说我是个赔钱货,打小把我当佣人使。
父亲对我还好一些,打小,我跟着他学扎纸花。父亲也愿意教我,让我以后当个糊口的营生。
我七岁时,哥哥娶了隔壁村的陈家妹。
半年后,父亲却走了。他扎了大半辈子纸花,最终用在了自己身上。
父亲走后,陈家妹便成了母亲眼里的灾星。
因为,她来了,父亲就走了。
陈家妹禁不住我母亲日复一日的磋磨,终于,在一个暴雨夜里逃走了。
不久后,母亲也出事了。
母亲死的那天,许春晓被我哥抱回了家。
她是一个漂亮的城里女人。腿受了伤,人看着也娇弱。
据说是想寻死,跳了河,却被我哥给救了上来。
除此之外,她还有个身份:母亲死时,她是唯一的目击者。
根据她的指认,杀死我母亲的,很可能是陈家妹。
同一天里,我家的两个女人,一个成了尸体,一个成了逃亡凶手。
因为报恩,许春晓留在了我家,顺理成章地成了我哥的女人,我的新嫂子。
小说《纸花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