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姨和外公一路换着开车。
直到第二天早晨,车子才在一栋漂亮的房子外停下。
一进门,妈妈就被陌生的阿姨带走。
我想跟着,却被外公留了下来。
经历过长途跋涉的老人一脸疲色。
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许久,他才睁开眼睛看着我。
我***指甲里的黑泥,局促地站在他面前,腿酸了都不敢动。
“明天我带你去上户籍,我们家不接受‘周’这个姓氏,你是想跟你妈妈姓,还是自己随便选一个?”
想到不喜欢我的小姨,好几次说爸爸和周家有多么不好。
我赶紧开口:
“我要跟妈妈姓。”
我偷偷想着,跟妈妈一个姓,***家人是不是能喜欢我一点了?
本以为给我办户籍,让我改姓林,是林家接受我的开始。
没想到办完户籍回来,我就被小姨带到一个只有简单家具的房间里:
“你妈妈已经开始治疗,现在她的情绪不稳定。你跟你那畜生爸长得太像了,我怕她看到你会加重病情,所以这段时间,你最好就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别出去!”
房间里有厕所。
吃饭也有人给我送。
怕耽误妈妈治病,从那天开始,我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。
这里的环境比小山村好太多了。
只是见不到妈妈,我好想她。
这天半夜,睡到一半的我梦到妈妈和我还在那个小山村。
因为没有在奶奶起夜时,及时给她倒一杯温水。
妈妈被奶奶打得满身是血。
我被吓醒了。
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呆坐了许久,我才想起来自己在哪。
妈妈没生病时,每天晚上睡前,她都会给我讲故事哄我入睡。
妈妈生病后,每当睡不着的时候,我都会搂着***胳膊,给她讲我还记得的故事情节。
月亮已经出来很久了,妈妈肯定睡熟了。
那我这个时候去看看她,应该不会刺激到她吧?
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。
试探着走了出去。
外面安静极了。
四周黑漆漆的一片。
不知道妈妈在哪的我越走越害怕,捂着嘴无声的流泪。
一扇又一扇的房门被我打开。
直到看完最后一间屋子,我终于放下手,发出一声哽咽。
“妈妈,你在哪……”
偌大的房子里,除了我,根本没有第二个人。
我还是被抛下了。
我从楼上跑下来,奔跑的途中,鞋掉了也顾不上管。
跌跌撞撞地跑到客厅,我打开房门,却在要迈出步子的时候犹豫了。
乌云遮住了月亮。
房子对面的不远处,是一片树林。
一阵风吹过,树叶哗啦啦的响。
好像一头怪兽,正等着我自己送上门。
和妈妈分开的时候我没哭。
被关在屋子里三天我没哭。
可是现在,我实在忍不住了。
对黑暗的恐惧,对***担忧。
以及,被丢下的委屈。
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我从哽咽到嚎啕大哭。
我紧紧贴着房门,好像它是唯一能支撑我的力量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没了意识的。
只是再醒来,我已经躺到了床上。
眼皮有些睁不开,脸也绷得难受。
可是在看到外婆的一瞬间,我什么都顾不上管。
我抓着外婆的袖子,急切地问道:
“外婆,我妈妈呢?她好一些了吗?我能不能见见她?”
外婆站起身,用力扯出被我攥着的衣服:
“你妈妈在医院,我给你找了所学校,去上学前,你可以去看看她,但是不能让她发现。”
小说《心冢覆流年》 第3章 试读结束。